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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亡的种鸽(伤心,遗憾,心痛)

2012-12-31 13:46:43 东征舍陈永飞

      即将乔迁,老刘喜悦之余,却又平添几分郁闷。这件事当然要从他家里那“半边炕”淑芳说起,淑芳是老刘的老婆,半边炕是说他老婆的肥胖。早在旧房拆迁之前,老刘一边设计修建鸽棚的方案,一边在老婆淑芳的耳边吹着风,说是准备修一个小一点的鸽棚。连着说了几天,老婆只有两个字给他:不行!老刘虽说惧内,却也以为老婆只是说说而已,他想起广告中的一句台词: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今天往家里拿一根角钢,明天又掖回几根钢筋,后天则是几块木板。日久天长,一个三米见方的鸽棚材料就快要备齐了。   这一日,老刘汗津津地将进门,就闻到了炖肉的香味。见他进来,老婆笑眯眯地操起块湿毛巾为他擦汗,老婆的举动让老刘受宠若惊,还有些不习惯。他忙拽过那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说,今儿个是啥日子?老婆说,啥日子也不是。老刘说,那炒这么多菜干什么?老婆说,闺女下个礼拜就要高考了,我合计着给她补一补,再说,你这些日子里也挺辛苦,倒腾回家这么多东西。   说话间女儿蹦跳着进来,她吸吸鼻子说,哇,好香!老妈你做了什么菜?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到厨房揭开了锅,等她再次出来时,手中的筷子上插着一块焦黄的肉,老刘仔细看去,又不像是肉。疑虑间,女儿问,妈,哪来的鸽子?真香。   老刘的脑袋“嗡”的一声,转头看院里的鸽棚,空空如也。老婆这时候说,你下个礼拜就要考试了,妈把你爸那几只“瘟鸟”给炖了。你看,还有大虾呢。那个收破烂的也够抠门的,你爸倒腾了快一个月的东西,他只给了一百多块。   老刘的眼睛瞪圆了,他真想一拳打在老婆那张大脸上。女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忽然甩下手中的筷子说,妈,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我不吃了!看到女儿这样,老刘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脸上溢出几丝无奈的苦笑说,闺女,吃吧,是爸同意的。   女儿不相信地瞅着老刘说,真的?   老刘僵硬地点点头。   没了鸽子,老刘心中的半边天似乎塌掉了。搬进新房后,他常常趴在阳台上看对面小李修建鸽棚。小李和他是一个单位,他是厂长的司机。人家修建鸽棚的材料是厂里的一辆东风车拉来的。老刘看一阵子便叹口气,唉,看人家,不花钱的东西成车地往回拉,自己呢?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还被老婆卖给了收破烂的。   只是四天的时间,小李的鸽棚便修好了,宽大、干净、漂亮。不久,小李的鸽棚里就有了红的、灰的、白的,各式各样的鸽子。老刘的眼睛直了,只要有空就趴在阳台上看小李那边的鸽棚。小李清晨开笼放鸽,傍晚打扫鸽棚,给鸽子添水喂食,老刘则一早一晚趴在阳台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过了几日,小李注意到了老刘,他每次进鸽棚后首先要朝这边看看,看到老刘就微微地笑笑,老刘便对他点点头。   这个傍晚,老刘和往常一样又趴到阳台上,奇怪的是小李没有出现。老刘直勾勾地瞅到天黑也没看到小李。他想,怎么啦,该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了吧?这一宿,老刘居然失眠了。   次日,老刘早早地趴在阳台上,小李仍旧没有出现。老刘想,鸽子会饿坏的,这么热的天,即便饿不坏也会渴个好歹。正担心间,鸽棚边出现了个女的,披肩长发,线条凹凸有致。那女人左手捂着嘴巴,右手拿着个大缸子,那缸子老刘很熟悉,小李天天用它喂鸽子。   鸽棚里的鸽子挤成一堆,它们饿坏了。女人隔着铁栅栏“哗”地把粮食撒进鸽棚。老刘想,哪有这么喂鸽子的,粮食和粪便混到一起,鸽子不闹病才怪呢。女人在给鸽子添水时,老刘真切地看到一只剪了翅膀的红色雄鸽钻了出来。女人慌了,伸手去抓,她的动作让鸽子忘了自己的缺陷,“扑棱棱”飞将起来。老刘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鸽子。剪掉翅膀的鸽子当然飞不高,那只红色的鸽子很快掉在一个年轻人的脚边。老刘顾不上穿外套,趿拉着拖鞋跑下楼去,转过楼角,年轻人正提着那鸽子。老刘说,这是我的鸽子,刚从阳台上掉下来。年轻人嘻嘻一笑,说,你的鸽子,你叫它,它答应吗?它脑袋上写的你的名字吗?想要它可以,你得给我买盒烟。   老刘二话没说,掏钱给那年轻人买了盒十块钱的烟。当老刘捧着鸽子兴冲冲地推开家门,淑芳掐着腰瞪着眼堵在门口骂,你个老东西,你今儿个要是敢把这只鸽子拿回来,我马上把它的头揪掉。老刘一把推开老婆闷声说,这是小李的鸽子,我暂时给他养几天,等他回来我就给他送去。听到吵闹,女儿从她的房间里出来说,妈,你做的真不对,我爸一辈子什么都没喜欢过,酒不喝,麻将不打,就喜欢养个鸽子,你干嘛非得不让他养呢?爸,你把它放到我的屋子里,我每天给你看着。我妈要是揪掉了它的脑袋,我从明天就不吃饭不上学了。   老婆气恨恨地骂到,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妈是白疼你了。   有了闺女的威胁,淑芳还真不敢动那鸽子。偌大一个阳台,鸽子来回飞动,鸽粉、羽毛、粪便到处都是。连着几天,小李都没有出现在鸽棚。   这天,老刘坐在阳台的小凳上正喂那鸽子,隐约听到女儿在说话,妈,我不是说你,你看看我爸那精神头儿,像个老头似的,你们过了快二十年了,你在平房能够容忍他养鸽子,怎么搬了家就不行了。淑芳说,平房有个院子,怎么说也不太脏,可楼房就屁股那么大块地方,怎么养?再说,你要是考上大学家里用钱的地方也多,养那些鸽子每个月也得一百多块钱。   女儿说,你嫌脏,我也嫌脏。但我前些日子看到报纸上说,人的精神头儿不好会得病,你看我爸天天趴在阳台上那个样子,我都想哭。将来,他要是真憋闷出点病来,你肯定会后悔,那时候花的可能就不止一百多块了。   淑芳将信将疑地说,有那么严重吗?   女儿说,信不信由你。   淑芳自言自语地不知嘟囔了句什么,老刘却无声地笑了。   夜里,淑芳扯过老刘说,老东西,你准备怎么回报我?老刘装着糊涂说,什么回报?老婆把她肥胖的肚皮贴在老刘搓衣板似的胸脯上说,给你二百块钱够不够修个鸽棚?老刘一翻身压在淑芳的身上,急急缓缓地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淑芳压抑的呻吟声险些惊起隔壁的女儿。事毕,老婆戳着他的脑袋戏谑到,没想到,鸽子还能治早泻呀!   一个礼拜后,小李回来了。老刘捧着鸽子敲开了他家的门,看到老刘手里的鸽子,小李高兴万分。他说,老刘,你这么喜欢鸽子,又养了怎么多年,怎么说不养就不养了呢?老刘说,唉,开始是老婆不让养,现在让养了,修建鸽棚的材料又没了。说话时,老刘斜了一眼小李剩下的材料。   小李哈哈一笑说,老刘,都说你老实,你这回可不老实呀。不过,你挺可爱的。你是不是早就惦记我这堆材料了?   老刘红着脸说,不是、不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不过,这只鸽子是我用一盒烟换回来的,我那天看到它掉下去,慌着去找,前栋楼的那个小伙子非让我给他买盒烟。   小李从冰箱里取出一条烟说,谢谢,拿去抽吧。   老刘忙摆摆手说,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那意思……说着,转身又要走。小李笑着说,忙什么?老婆在家等你呢?就算等你,这大白天的也干不了个啥呀。老刘听出了小李的调侃,也笑着说,大白天干事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利,我一个半大老头哪有那么大的兴头。小李递给他一支烟说,老刘,鸽会的人为啥都管你叫“四字先生”呢?老刘的脸微微一红说,那几个愣头青瞎叫着玩呢。   看到老刘的尴尬样,小李说,你准备修多大一个鸽棚?老刘说,有你的三分之一大就足够了。小李说,你知道你给我送回来的那只鸽子的价值能修几个那么大的鸽棚吗?老刘正色道,我只知道那是你的鸽子。   听到老刘这么说,小李脸上的狂傲、戏谑立时消失了,他诚心诚意地说,好!老刘,你让我佩服,我愿意交你这种朋友。剩下这堆材料给你修个鸽棚富富有余,这个礼拜天我就帮你修。   只是一个上午,老刘的鸽棚就修好了。看着油漆未干的鸽棚,小李说,老刘,从我那儿抓几只鸽子吧,别总让人家喊你四字先生了。老刘感动地说,算了,这就够不好意思的了,我就是个喜欢,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再说,比赛中得奖的鸽子毕竟是少数,回不来的鸽子也比比皆是,我常说的重在参与也没什么值得他们好笑的。至于“集体罢工”这种情况很多人都遇到过,我与他们最大的区别是,我说的是真话,他们不说或者说假话而已。前些日子,我看到杂志里的一个访谈,一个记者向国际赛鸽大师西佛*托伊提问,说你每年育出的幼鸽的归巢率是多少,那个大师很爽快地说,只有六成。你再看看我们这里,都喊着比赛不丢鸽子,实际呢?谁都不少丢,只是不说罢了。   从那以后,小李再也没提送给老刘鸽子。   炎热的夏季转眼间逝去,老刘与小李的友谊一步步加深。八月中旬,老刘的闺女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这天,老刘对小李说,我后天送我闺女去北京,你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小李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说,老刘,你别告诉我不需要,这是我给你女儿的。将来,我儿子上大学你再还我这个人情,后天你在家准备好,我开车送你们去车站,听说北京的蓝天赛鸽俱乐部正举办鸽展,顺路看看吧。   三天后,老刘到了北京,安顿好女儿后,按着地址找到了蓝天赛鸽俱乐部。一个宽大的展厅里排着三溜鸽笼,展厅内的人很多,参展的鸽子有一多半是外国人。老刘转了几圈,手里便多了许多印制精美的赛鸽简介。再看那标价,老刘险些吓个跟斗,没有低于三千块一只的鸽子。老刘再摸摸自己的口袋,私房钱只有六百多块,这还包括了小李给闺女的二百块。   老刘转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到一个高大的外国人正讲解着什么,旁边的一个翻译不停地做着解释。正面三个笼子里有十几个漂亮的灰鸽,标价五千、一万的都有,旁边的小笼子里有两只颜色难看的红鸽却没有标价,老刘暗自琢磨,整个展厅里,也可能只有这两只鸽子便宜些。再者,即便是买不起鸽子,也可以听听老外侃鸽经,回去跟鸽友们有个吹嘘的资本。整个上午,老刘站一会儿,蹲一会儿,老外不时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他这边。   中午,老刘只是吃了一碗面条,又来到展厅。可能是来得过于早了,展厅的大门还没开,他斜靠在展厅旁的一棵树下迷糊着睡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起风了,抬起胳膊看看表,已经快四点钟。在展厅的洗手间里,老刘胡乱抹了把脸,急匆匆赶到那个角落。笼子前冷冷清清,笼子里的鸽子少了许多,老外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老刘看好的两羽鸽子不见了。他垂头丧气地正准备走,老外从身后拉出了一个笼子向他示意。老刘笑了,老外也笑了。第二天,老刘还在那里徘徊。鸽展的最后一天,老外只剩下那两只鸽子了,老刘蹲在那里掂量着那两只鸽子的价钱。他想开口问个价钱,摸摸口袋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老外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忽然比划着对翻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翻译对看鸽子的老刘说,乔斯先生问你,你为什么连续来了三天都不说一句话?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两羽鸽子?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老刘吓了一跳,他抬起头语无伦次地说,我喜、喜欢,但、但、但我估计自己买不起。   翻译笑着对老外说了几句,老外忽然挑起拇指又是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翻译对老刘说,乔斯先生说你的鉴鸽水平非常高,他也佩服你的执着。老刘想,自己只是觉着这两只鸽子能便宜些,他怎么说我水平高呢?这时,两只鸽子在笼子内争斗起来,老刘慌忙轻轻地挡开它们。   老外又说了几句话。翻译说,乔斯先生说你很有爱心,决定把这两羽鸽子送给你。老刘当时就傻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当老外多毛的手把笼子推到老刘身前时,老刘才哆嗦着摸出口袋里的几百块钱结巴着说,我只有这些了。翻译把话传了过去,老外摆摆手拍拍老刘的肩膀又说了几句。翻译说,收回你的钱吧,乔斯喜欢你的诚实,再说,他若是把这两羽鸽子运回去需要好多钱的,这是送给你的另一个原因,老刘傻傻地只会点头。   夜色苍茫中,老刘回到了小城。   由于这两只鸽子是小城里第一次出现的纯外籍鸽,来老刘家欣赏鸽子的人很多。大多数人看罢鸽子都摇摇头说,老刘,你养鸽子也有年头了,怎么弄回这么一对“菜鸟”,那是什么东西呀,去市场花五块钱买一对吃肉的鸽子也比它强。   老刘的心被他们说得凉了半截。   这日,老刘站在阳台上看那两只鸽子,听到有人敲门,打开看时却是多日不见的小李。老刘说,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小李说,跟领导出去开了个会。   老刘说,我从北京带回两只外籍鸽,你看看怎么样?   小李说,我刚才在鸽棚里就看到了,花了多少钱?   老刘说,我跟他们说花了五千块,其实是人家送的。   小李逐个看罢鸽子,叹了口气。   日子淡淡地逝去,老刘的两只鸽子很快育出了六只小鸽,令人奇怪的是居然有五只是小城鸽友都喜爱的灰鸽。老刘大喜过望。   还没容老刘的高兴劲儿过去,三楼的大张领着儿子登门了。大张是老刘所在车间的主任,也就是老刘的直接领导。老婆淑芳又是沏茶又是张罗着让老刘下去买烟,大张喝了口水说,老刘,你看我这儿子,天天吵着要鸽子,这不,被他逼得没了办法……   老刘说,那我下午给你送几只吧。   大张的儿子指着老刘那两只红鸽子说,爸爸,我就要那两只,我就要那两只,你现在就给我抓,大张看看老刘,老刘说,大爷下午给你四只行吗?   大张的儿子跺着脚说,不行,不行,我就现在要。   老刘踌躇间,大张的儿子哭嚎起来,大张的脸也拉长了。   一旁淑芳说,好孩子别哭,阿姨给你抓。     大张和他儿子下楼不久,老刘咆哮着说,你凭啥把我的鸽子送给他?   淑芳说,你那鸽子也没花个钱,再说,破鸽子哪儿没有,为了两只破鸽子得罪了大张值得吗?现在单位里每天喊着减员增效,下岗分流,要是得罪了他,咱们有好果子吃吗?你我年龄段都在危险边缘,下了岗,我们怎么办?闺女上学的钱从哪里出?   老刘默然。   老刘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去找小李,小李听到这件事后说,老刘,不过是两只鸽子,你老婆说的对,厂里最近就要下文件,让各车间上报你这个岁数的职工,得罪了大张对你没好处。再说,那两只鸽子实在太差。   大张的鸽子养在一个大鸟笼里,老刘从楼下路过经常看到。看着两只鸽子窝在鸟笼里的样子,他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老刘的六只鸽子全部训放完毕。这天,小李在楼下说,老刘,明天是三百公里大奖赛,你比不比?老刘说,一只二十块钱,我不想比了。小李说,试试吧,没准儿还混个百十块钱的奖金。   小李只是随便说说,老刘却被他说动了心。这次比赛冠军的奖金是三千块,就是最后一个名次的奖金还有五十块。他咬咬牙,送去两只参赛。   比赛的当天,小李家来了许多人,他们是准备帮着小李报到。天气出奇地好,老刘和那一大堆人站在楼下侃鸽经。小李说,我估摸着十二点肯定有鸽子回来,其他几个人都附和着。   一个大胡子鸽友说,小李,你定个饭馆吧,得了冠军好请我们吃饭。   小李哈哈笑着说,没问题,谁去订饭馆?   另一个鸽友说,让老刘去吧。   小李说,老刘今天也放了两只鸽子。   大胡子说,唉,不是重在参与就是集体罢工。老刘,你快去订饭馆吧。   说话功夫,南边急速飞来一只鸽子。一个鸽友看看表说,不能吧,这么快?才十一点呀。大胡子说,小李,快上楼,我看像你的鸽子。   小李将将上楼,鸽子已经落在楼顶梳理着羽毛。老刘忽然疯了般跑向楼门口,小李喊,老刘,是你的。   底下这么一乱,鸽子忽地又飞了起来。小李喊,老刘,快把你棚里的鸽子放出来,快点,它有可能是冠军。老刘快速打开笼门,剩下的四只鸽子扑棱棱飞了出去。   眼瞅着五只鸽子越飞越低,有一两只准备落下。猛然,一只鹞子从水塔上直扑下来,几只鸽子迅速爬高,直到变成几个小小的黑点。   小李在鸽棚里举着电话说,老刘,还没有报到的,真可惜。老刘腿软心悸,颓然靠在一张椅子上。   又回来一只,又回来一只……   老刘抬头,一只灰鸽稳稳地落在笼子上。老刘慌忙抓出一把花生扬进鸽棚,灰鸽跳下来走了进来。小李喊,大胡子,快把赛鸽计时器送上去,你去报到。   十几分钟后,老刘的五只鸽子在空中盘旋,不久又有一只鸽子加入了它们的行列。在人们的期盼中,鸽子陆续落下,其中有小李的一只。   报到的人将走,大胡子兴高采烈地回来说,老刘,这回该你自己找饭馆了,你是冠军。小李说,先别急着找饭馆,咱们去大张家,我去把那两只鸽子弄回来。   几个人敲开大张的家门。大张吃惊地说,小李,你怎么得工夫了。小李说,大张,老刘的那两只鸽子呢?   大张说,鸽子,什么鸽子?   小李说,就是老刘送给你儿子的那两只。   大张笑着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两只鸽子太脏,我儿子也看腻了,前几天叫我老婆给炖了,瘦的一把骨头,连他妈点肉都没有。   门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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