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鸽子叫黑蛋(长篇连载)4
2010-03-19 22:39:45
郑州沣铭鸽舍
4.老大老二
我把有了黑蛋儿的消息首先告诉了老大老二。
老大老二家住二排楼第四个门。这房子与四排楼又略有不同,上下各一间卧室,楼梯口有一间小屋。因此,上下为一套,凉台也略小。他爸爸时任军区政治部秘书处科长(后来叫处长)。
老大老二家原来在军区司令部,64年他爸爸调到政治部后,全家搬了过来。我就是那年认识了老大老二。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当时我在无影山八一子弟小学上学,平时住校。每到星期六下午,军区司政后各派一辆大客棚来校接学生,在家住一天后,星期天下午再往回送。
那天下午我准备返校。看看时间还早,就躺在床上看书。
我住的是楼梯口那两间小屋。其实我只住外间,里面那间是一个小书橱和一些杂物。
小屋有两个窗户,东边一个,北边一个。东边那个打开就看到楼下我家的进门处;北边那个下面是四排楼的走道。
我正在看书,听到下面有说话声。我下床打开窗户,伸出头往下看。
两个小男孩恰巧站在我窗户下。他俩穿的一摸一样,都是带吊带的古铜色灯芯绒裤子,小花格衬衣。他俩边说话边四处张望,一个怀里还抱了只小花猫。
“嗨,你们好啊!”我向他俩打招呼。在这个大院里我从未见过他们。
“你好!”他俩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一看,他俩长得一模一样,都剃了小平头,都带着那种充满阳光的笑。
“你俩是双胞胎,对吧?”我问。
“对。”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我是老大,他是老二。”
我注意了一下,老大的脸比老二稍园一点。
从此,我和老大老二就成了朋友。每到星期六,我从学校一回家,大院就成了我们的天下,我们前呼后拥,又喊又叫,又跑又跳,玩的开心极了。我不知不觉中成了孩子头。
1965年下半学期我转学到经七路小学,主要原因是周恩来总理说了一句话,军队不能搞特殊。于是,原八一子弟小校解散,学生都转到地方小学。
不住校了,和老大老二接触的更多了。
老大老二不和我一个学校,他俩在纬九路小学。上学时间见不到面,一放学,我们便泡在一块。
老大老二一听说我有只鸽子,高兴地跳起来,非要去看看不可。我抬头看了他家墙上挂钟一眼,离爸爸妈妈下班时间还早,就高兴地说,“走吧。”
刚上了我家的凉台,老大老二就四处打量,急切地问:“鸽子呢?”
我不慌不忙地走到房檐前,抓住那块木板轻轻一拉,一个三角形的洞口就显露在眼前。在老大老二的惊叹声中,我翘起脚,伸进手轻声说,“黑蛋,出来吧。”
黑蛋并不很躲避,一会我就摸到了它。我拿出它往地上一放,“喏,看吧。”
老大老二顿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
“像个将军,”老大眼都直了。
“真像个将军,”老二附合。
“威风吧?”一种很强的自豪感浮上心头。
“它怎么叫黑蛋儿呢?”老大看着我,“肯定是菜包起得名。”
认识老大老二后,菜包送我的那些麻雀,蝈蝈之类的小动物老大老二都知道,因之和菜包也混了个脸熟。
“你猜对了,就是菜包起得名,鸽子也是他送的。”我说。
“我一猜就是,”老大又看着鸽子,“怎么送你一只呢?”
“对呀,怎么一只呢?”老二也问。
“有一只就不错了,没菜包,这一只也没处弄去。”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对,也是这么回事。”老大说。
“对,对,”老二附合。
黑蛋似乎知道我们在观赏它,昂首挺胸转了几圈后,张开双翅,使劲忽闪了几下,水泥地上的少许浮土立即向旁边退去,随即响起一阵喝彩声。
“真带劲,”老大朝我一歪头,眼却仍盯着黑蛋,“要不粘着翅膀准能飞挺高。”
老二说,“翅膀真有劲。”
“等着,”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跑下楼,从米袋里抓了一把大米跑上来,撒到地上,“黑蛋,吃吧。”
黑蛋并不急于吃食,它很有风度地看看我,然后才低下头吃起食来。一会,就吃光了。
“进去吧,”我抓起黑蛋想把它放回窝。
“等会,”老大按住我手脖子,“我再看看,”他轻轻摸着黑蛋胸前闪亮的羽毛,赞叹道,“真漂亮!”老二也伸出手轻轻抚摸,嘿嘿笑出了声。
“可能是个公鸽子,”老大说。
“公的比母的漂亮,”老二道。
“可能是公的,”我边说边把黑蛋放进窝,再对准钉子眼,把那块木板轻轻按上去,一切又都还原了。
这时,屋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小龙,打饭了吗?”
坏了,妈妈下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大声说,“这就去!”
老大老二也不约而同地哎呀一声,蹬蹬蹬跑下楼往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