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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鸽子叫黑蛋(长篇连载)7

2010-03-19 22:42:58 郑州沣铭鸽舍

7、爸爸回来了   那是一顿难以下咽的午饭,虽然桌上比平常多了几碟菜。只要爸爸出差一回来,就要亲自动手做几个菜,而平时妈妈在家饭菜就简单的多。   “我走了两个月,回来一看,家里快成了动物园了,”爸爸边吃一口菜边说,“我上楼梯后,刚想开门,听见门里有脚步声,吧嗒,吧嗒,我开始以为屋里有人,没敢开门,”爸爸神情很严肃,妈妈听得很认真,我立刻紧张起来。妹妹弟弟一缩脖,咧嘴一笑,看看大家,又赶紧低头吃饭。   “我仔细听听,不像是人的脚步,趴到门上,从锁眼里往里一看,屋里有条小狗!”爸爸又叨了一口菜,看了妈妈一眼,“一上午没干别的,光地就擦了两遍,床底下全是狗屎蛋子。你说脏不脏死了,家里怎么能养狗呢?”爸爸越说越气,瞪了我一眼,“吃完饭马上送走!”   我看看妈妈,妈妈没表态。妹妹和弟弟不太喜欢小狗,就是喜欢,也不敢吭声。我知道没辙了,嘴里嚼着饭,心里想,送给谁呢?   “还有,”爸爸的话音继续着,“我把小狗送到凉台上,刚想下来,听到门后有鸽子叫,看看什么没有。你说奇怪吧?仔细听听,才知道声音是从屋檐里传出来的。吃完饭把鸽子和狗一块送走!”   我心想,爸爸可能没找到鸽窝的进口,也可能找到了没够着鸽子,要不,还不都给放了?   我草草扒拉了一口饭就跑到凉台上,一开门黑球就摇头摆尾地迎上来。我赶紧抱起它,头贴在它身上,“黑球,爸爸不让养你了,只好送走你了。”   黑球并不明白,它瞪着两只黑溜溜的小眼望着我,好像说,“主人,你的眼睛怎么有泪珠呢?”   我觉着鼻子酸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把黑球抱的更紧了。   两个多月来,黑球长大了不少。它从一开始在手掌里托着那么小,长到有一个小板凳大了。它已经快会看家了。   有一天中午,老大来叫我一起打饭。他手里拎着饭盒,边上楼梯边甩动,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就在他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一直在楼梯口盯着他的黑球,忽然对着他大叫起来。   “吆!这么厉害!”老大猛不伶仃吓了一跳。   我从厨房跑出,嘴里喊着“别叫!”心里却挺美的:想不到黑球会看家了!   “啊,这家伙怪吧,从来见我不叫,今天怎么了?”老大还有点惊魂未定。   “可能看你的饭盒来回逛荡,”我随口应付一句,“走,打饭去!”我和老大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我摸挲着黑球那身亮亮的黑毛,想到要是把它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它 了,心里该多难受啊!   有风吹来,我感到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到脸上。哭什么?这不争气的眼泪!我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抱着黑球噔噔噔跑下楼去。   正是中午时分,校园空无一人。我抱着黑球来到那颗大槐树下,几个月前的情景顿时在眼前重现。   “胖子!”菜包的微笑在脸前晃动。   “猜!是什么?”菜包的声音在空旷处漂游。   我四周看看,哪有菜包的影?我又低头看了黑球一眼,黑球也在四处观望,似乎想努力回忆起这个似曾相识又面生的地方。   送给谁呢?我抱着黑球来回走动,不知所措。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猪叫声,我的心一动。学校操场的南墙下面就是大院的猪场。猪场里有几十头猪,由军区法院判决的轻微犯罪的犯人们饲养。   再早些时候,我上托儿所时,四里山有狼,经常下山进来吃猪。记得睡觉时经常听到猪的惨叫,知道那是狼来吃猪了。   有一次,我们正在做游戏,看到两个穿旧军装的犯人抬着一头死狼往托儿所的食堂走去。记得那头死狼黑黑的硬毛,舌头斜耷拉在嘴外。样子虽然恐怖,但中午我们却吃到了一顿香喷喷的狼肉。   猪场有一头种猪非常大,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一头大象。一个犯人单独照料它,经常拿一根粗棍跟在它身后放风。那猪全身雪白,有一匹马长,半个大人高,一对粗粗的门牙伸出嘴外,走几步就哼一下。   阿姨说,那猪是苏联名种巴克夏。   上小学后,更经常去玩。那头猪没有了,却多了条狗,叫铁托。那时人们对狗远没有现在这样宠爱,取名都捡好听的起。而是什么狗眼看人低,狗腿子,狗屎--净是贬义词。   这条狗之所以叫铁托,是因为60年中苏两党关系破裂后,时任南斯拉夫共产党主席的铁托明显倒向苏联一方,引起中国政党不满。于是犯人就给这只狗起名铁托,意在羞辱。   这条狗其貌不扬,就是一只巴狗,可很厉害,经常咬人。有一次我们去玩,它突然向我追来,幸亏我跑得快,它只咬住了我的裤腿,要不非咬住肉不可。   我想,铁托虽然对人厉害,对狗不可能那么厉害吧?对了,就把黑球放到猪场里吧。吃喝亏不了,还有个伴,我还能经常看看它。   想着,就顺着墙往下出溜,在半截腰一道水泥排水沟站住。我摸了摸黑球的头,对它说,“黑球,别怪我。爸爸不让我养你,送你去个好地方吧。”   黑球好像感觉到什么,它点点头,伸出舌头舔舔我手,嘴里还哼唧了一声。   我忍住内心的悲伤,双手抱住黑球把它往石墙下顺去。黑球惊恐地叫着,没等反应过来,就连滚带爬地骨碌下去。   没人看见。但铁托立即跑过来。它先瞅了黑球一眼,随即抬头对我狂叫,还直扑墙。过了一会,大概它感到这样做的徒劳,便不再理我。它低头嗅嗅黑球,黑球惊魂未定,翻了个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铁托把它身子添了个遍,突然欢快地叫了一声,尾巴摇动起来,用嘴不断抵黑球的身子,把黑球翻过来,自己则径直朝前跑去。   黑球怔怔地呆在原地,呆头呆脑地看着跑走的铁托。铁托又跑回来,用爪推了黑球一下,再度跑去。   这下黑球知道了铁托的意图,欢叫了一声,跟着跑去……   我慢慢爬上墙,趁着还不到上课时间,快步往家里走去。心想,我要把黑蛋和后奔藏到我床下,不管怎样也不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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