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雄和它的"小女人"(转载中:请随时注意更新)
2007-03-14 12:46:21
老黑雄是我棚中唯一的一羽墨羽色的鸽子,99年的足环,威力奥布德比克血统,毛羽黑亮,头大腰圆。本身已做出多羽公棚和当地的优胜鸽。今年初,我和当地的一位前辈交换种鸽使用,老黑雄来到了我处。 修养一段时间,看它已雄姿挥洒,精力旺盛,于是给它选择了2羽旺性十足的基础种雌做配偶,没想到在配对上却大费周折。只要在巢箱里见到我给它选的妻子,不是怒气冲天,暴躁如雷;就是默默无语,独处一隅,想尽办法,倔强的它就是不愿接受人类的摆布。人与鸽僵持了几日,还是我败下阵来。只好打开巢箱,恢复它的自由身。 隔壁的棚里关养了一些暂不做育种考虑的“保姆”种鸽,一羽公棚317名单身年轻花雌,在那到处捣乱,我只好把她移到前棚。进棚没几分钟,我怎么也没想到孤傲的老黑雄,却似眼前一亮,对这羽才不厚、貌不娇的“丑小丫”倒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煽跃着芭蕾舞步,围着“娇娘”献殷勤。10分钟不到,“美女”被征服,一时间干柴烈火就燃烧起了“春宵一刻”的美景。我不禁哭笑不得,难道此“君”也爱小“美眉”。 好在小花雌为我棚基础种雌“圣母”的直孙女,血统也不差,既然强扭的瓜不甜,就由它去了,再说我也不忍心拆散这一对绝对的“男欢女爱”但算不上美满的婚姻。 此后,老黑雄再也没有生出其他异心,“老夫少妻”整天在棚里形影不离,偶尔有其他雄鸽打小花雌的主义,老黑雄那张开的翅膀就像将军手中的利剑一般,来犯者,必会遭遇一翻无情的追杀。小花雌偶尔叼一根羽毛进巢,老黑雄也会急急忙忙的跟进去,帮着整理一翻,直到拾掇满意了,它就会卧在巢里,低喃着只有小花雌才能听得懂的鸟语,看小花雌小鸟伊人般陶醉的样子,我猜,老黑雄说得一定是人间男女热恋中常说的那句话“你好美,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时光在激情中渐渐流逝,热恋的火花仿如流星的相遇,碰撞中,新生命的前奏在飞花四溅中渐渐孕育。小花雌媚动的舞姿越来越少,巢窝里越来越多的羽毛层层叠叠、或东或西根根都凝聚了“老夫少妻”对新生命的期翼。小花雌呆在巢中的时间越来越长,老黑雄也减少了雄姿挥洒,每天沉毅的站在巢箱门口,目光炯炯的扫视着,如利剑一般刺向那些企图靠近的鸽子。偶尔,小花雌的一声低唤,如热火融冰般,老黑雄马上转回头,敌视的目光瞬间化做一汪柔情,飘洒在小花雌的面庞。 瓜熟蒂落,不知何时一枚洁白沾有血丝的鸽蛋在小花雌不经意的扭动中被我发现,蛋壳上的那一丝丝红艳,见证了痛苦的悸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射出伟大圣洁的母爱光辉。 新生命前奏的降临,让老黑雄饱含欣喜的目光中挥洒出更多的爱怜和柔情,它不时的凑上前,用嘴捋一捋小花雌略微凌乱的头羽,然后轻轻地吻吻小花雌的面狎,每到这一刻,小花雌总会微闭着双眼,静静的享受,不时还回敬一个香吻,温馨中,初生的痛苦我想早已被它抛到九霄云外。有时小花雌还会撒娇似的扭扭身子,看着老花雄紧张兮兮的样子,它的秀眼中总会弥漫出一丝调皮、一丝甜蜜。 紧临老黑雄的巢箱里住着公棚12名“壮灰”和威廉花冠这一对夫妻。久住的“壮灰”,对邻居老黑雄的到来从没表示过欢迎,小打小闹一直不断。尤其是老黑雄和小花雌的“卿卿我我”,让它犹看不顺眼,每当“老夫少妻”在一起亲密的时候,“壮灰”总会妒气冲天,翅膀把巢箱的板壁击打的“砰”“砰”作响。看它的样子,有时很想冲过去,但在老黑雄的虎威下,一直没有胆量付诸于行动。
老黑雄从没有把“壮汉”放在心上,在它看来,“壮汉”只是个“毛头小伙”,丰富的鸽世阅历,磨练出它洞察一切的本能,它看出了“壮汉”在它面前的“心虚”,对“壮汉”的虚张声势,它只会投以冷冷的目光,和稍不时的威慑。 相对憧憬的等待,过程往往是平淡的。生命的衍生在日落月升中往复轮回。小花雌感受到了孩子来自蛋壳内的问候,当第一次轻轻的骚动穿透腹下柔软的毛羽,撞击着小花雌的身体的时候,这一刻,整个世界在它面前失去了喧哗,一幅绚丽灿烂的图画在它脑海中升腾,所有的感官中都充斥着一种来自宇宙深处的“嗑”“嗑”异动声。 老黑雄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坚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焦灼和急迫。它不时的把头探向“妻子”的腹部,聆听着蛋壳内孩子坚强而努力的对一生中遇到的首次屏障不懈的反击。它相信它的孩子,它更相信自己对小花雌的选择,壮硕的体魄和优良血统的传承结合,使它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小家伙能克服一生中的首道难关。 小花雌有些担心,壳内不停的冲击传来的阵阵声响,让它感到心上犹如栓了铅坠,一次次的下坠。第一次当母亲的它,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鉴。经久的撞击声中,它感受到是蛋壳阻碍了母子相见,它费力的扭下头,试图用坚橼啄破母子之间的屏障。久历鸽事的老黑雄知道小花雌的心思,关注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它轻轻的挡住妻子的行动,凝视的目光,温馨中撒出些许责备,“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人类的歌,鸽族唱不出,但其中的道理,我们应该深明。 “咕”----“咕”--“咕”,老黑雄为了缓和妻子紧张焦灼的情绪,轻轻地哼起了在鸽族传承几千年的“《情鸽之恋》”,深情婉转的曲调,如丝线般从老黑雄的喉咙里牵出,缠绕在小花雌的四周。温情的包围,渐渐驱走了小花雌的不安,保存在时空中的记忆被深情的曲调慢慢的拉扯到脑海中,渐渐地明晰起来。此刻,它甚至对自己过去的娇蛮有些欣赏,正是因为这些,才惹起了主人的烦怒,让它有机缘遇到了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的老黑雄. 它清楚的记得刚被扔在这里见到“丈夫”的第一眼,“雄伟傲然的身躯,时光的流逝虽带走了青春,却留下了坚毅中隐藏着深情的眼神,一身卓而不凡的毛羽宛如深邃的夜空,让“人”无法感觉繁星的存在”。不需要太多,就一眼,初开的情窦已被牢牢牵住,从无法自拔的那刻起,小花雌就知道了自己的归属,这一生将会永远和“他”纠缠在一起。
一丝丝甜蜜,在小花雌的眼角渐渐的弥漫,眼前的一切让老黑雄感到些酸楚,它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它想让“她”知道,却又怕“她”悲伤。多少次话到喉咙,硬被生生的咽回。老黑雄十分清楚,这里不是它最终的归宿。作为一种交换,三个月后它将离开,离开自己最心爱的小花雌。 老黑雄有些悲叹自己的命运,它把身为鸽儿甚至认为是造物主的惩罚,在人的世界里,无论鸽族怎样出色,但终究是一种寄生物,像人世间的一本书,根本掌握不了被什么人翻阅。唯一能做到的,是用精血染就的画笔,描绘最好的页面,在未被束之高阁前,尽情演绎属于自己的篇章。 自从告别天空的那天起,它就清楚自己今后的宿命,能够生存下去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当作一种带有生命的机器,源源不断的复制主人需要的优质品。它无法抗争,只有做到才能生存,哪怕是求全。它一直在违心的接受,身体的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虚度的岁月中。 是小花雌,是小花雌的出现让它改变了一切。相遇中那凝视的瞬间,即使造物主用收回生命的条件换取,它也甘心。那样,喧嚷的尘世间虽缺失了一条生命,那心与心的碰撞,在时空中画出的灿烂轨迹却如恒星般留下永远不灭的闪烁。 生命的周期里,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赋有激情,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在无限的扩大,饥饿的吸收各种来自与“她”的信息,残存的能量在疲惫的身躯里如彗星般分解,围绕着小花雌,产生激烈的碰撞,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暗涌。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它要把所有的感情化成熔浆,在有限的时间里,全部倾倒在小花雌的身上。 心灵的悸动牵带出眼角的湿润,深情的歌声也渐渐融进了忧伤,沉浸在幸福中的小花雌感受到一丝异样,它抬起头来,漆润的秀目中飞出一缕迷惑的探询。 “妻子”的注视把老黑雄的思绪从飘渺中拉回,它不想让“妻子”看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感和无奈,它把头俯向“妻子”的一瞬间,所有的压抑再一次被沉在心的谷底,“哦,是砂迷了眼”。 “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今生我们都曾痴痴等待,茫茫鸽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缘分,何不把往事看淡在风尘,只为相遇那一个眼神,彼此敞开一扇紧闭的心门,风雨走过千山万水依然那样真,只因有你陪伴这一程。”稍时的停顿,老黑雄的那婉转深情的歌声,继续缠绕着小化雌,填塞着鸽棚的每个角落与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