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护心情的养鸽人

2006-03-27 15:34:44

  朋友病得瘸了一条腿后,开始喜欢养鸽子。      每天,鸽子扑楞楞地飞向天空时,朋友的眼睛便立刻成了追踪风筝的那根线,尽情放长。我知道,朋友养护的不是鸽子,而是养护着心情;朋友放飞的不是鸽子,而是放飞着向往;朋友追跟的不是鸽子,而是追跟着翱翔。      不幸,有一天,朋友的一只鸽子在棚子里站不起来了。它的同伴们咕咕咕地安慰了它一番后,又去追逐白云。      我的朋友痛苦地等待着,希望奇迹的发生,但一天,二天,三天,鸽棚里没有起风,没有升云。      “这只鸽子给你的儿子吧,据说它是很补的。”朋友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地说。我小心地接过了鸽子。我知道,朋友是很爱我的儿子的,经常夸我儿子长大了定在蓝天飞翔。现在他肯定了这只鸽子不会重上蓝天,于是就认为这是给它安排的一个最有意义的归宿吧。      我把这块沉甸甸的白云带到了家里,沉重地向妻子传达了朋友的痛苦与美意。冷不防正在专心地端详着鸽子的儿子听着,就一把从我手中把鸽子抢回自己的小房间,反锁上门。他声明决不吃鸽子,他声明要救治鸽子,他声明让鸽子重上蓝天。      夜里,儿子又挤进了我们的被窝。他的小房间成了鸽棚,里面安着一个垫着棉絮的纸盒窝,里面还放着小黄豆,清水,小药片。小药片是他到妈妈的办公室里向医生磨来的。      儿子每次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鸽子。劝它吃,跟它玩,鼓励它飞起来。鸽子有了起色,首先是“咕咕咕”响亮起来,接着便会站立,接着便会走路,接着便会散步,接着便会拍翅膀,接着便会目接窗外那熟悉的蓝天。      有一天,儿子放学回来,发现它的鸽子不见了。他猛的哭起来,质问我是不是偷偷地把鸽子宰了,并嚷着我如果把鸽子宰了,便是犯法,便是坏蛋,便会被公安局抓去,便会杀头。我辩白,我保证,我赌咒,妻子边做饭也边忙着给我解围。      一阵急雨般的吵声后,我又赶忙帮他寻找那只宝贝鸽子,可失望得很,床底没有,橱背没有,夹缝没有……当相信就是连一枚针也该找出后,我便断言鸽子已从窗口飞出,因窗子是未关的,而近处的蓝天上正盘旋着一只白鸽。儿子也似乎相信了,但在吃饭时,还是不肯吃碗里的鸡肉。他不时盯盯我,又盯盯妈妈,挺怀疑的,后来又干脆簌簌滚下两行热泪。   但儿子后来还是相信鸽子是飞走了,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怀疑是否完全解除。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儿子总是趴在窗口,仰望蓝天,数着白点,寻找着自己的希望。只要我到他的身边,他便会问我:“爸爸,它还会飞回来吗?”我知道鸽子追求的是蓝天,但又怕儿子失望,便骗他说:“还会飞回来的。”儿子每次听了都很高兴,恨不得立刻长上翅膀去迎接。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