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信鸽传种人:记南京鸽界前辈顾福俊

2006-02-16 9:15:36

金陵信鸽传种人:记南京鸽界前辈顾福俊 文/ (江苏 )舒文贤 转载人/汤兴光     南京,古称金陵,历为六朝虎踞龙盘之帝都。金陵鸽界向来卧虎藏龙,众多养鸽名家棚中饲养着一批一流水平的名品优鸽,让国内外鸽界称羡赞叹、向往不已。以致几年前,台湾、日本的赛鸽家出重金在南京举办信鸽大奖赛,意图搜购竞赛中的前名次鸽。     饮水思源,金陵信鸽能有今天的尊荣地位,那些现已七老八十的养鸽前辈们功不可没!是他们,以自己的全部心血,痴迷的挚爱和辛勤的繁育,造就了往昔南京信鸽事业的光辉灿烂。传下了今天再创竞翔佳绩的优良血统。顾福俊老人,即是他们中—位的代表人物。     卖了马车买种鸽顾福俊今年已是78岁高龄。养了52年的鸽子。据顾福俊老人讲,6岁时邻居草屋下挂的破筐里养了对鸽子,每天飞进飞出十几里路去打野觅食从不迷路。他觉得十分新奇,它们是怎样找到家的呢?从那时起,顾福俊老人与信鸽结下了终身情缘。一九六0年,顾福俊已养了10年鸽子。让他苦恼的是棚里的鸽子,放到百十里外的乌衣、滁州,就无影无踪没有一羽回来。就在此时,顾福俊结识了潘昌仁。潘昌仁是江苏江阴人,大学毕业后在南京建筑设计院工作,也极其爱好信鸽。共同的志趣爱好,把一个大学文化的知识分子与一个初有文化的工人结成了终生朋友。从潘吕仁那儿,顾福俊学到了许多信鸽知识:从鸽子的分类到中国信鸽的由来;从信鸽的遗传到育种;从科学喂养到疾病的防治。他明白了,血统是信鸽的根本,赛鸽的前提。自己棚中的鸽子放不出二百公里,根子就在种不好。引进良种一时间成了顾福俊的急切愿望。这天潘昌仁来玩,无意中提及上海的养鸽名家周延禧,因为遇事要用钱,棚中的种鸽要找个买主。这些鸽子是周家的看家种鸽,不是急需用钱决不会出让的,顾福俊当即说道:“我去买下来!”潘昌仁怀疑地说:“周延禧的头牌名鸽尽管降了价,每对也要200元以上。你苦干一天才挣三、四元,还养老婆和孩子,怎么去买?”“钱,我想法子借,鸽子请你一定帮我买。”顾福俊坚决地说。当晚,他就跑出去向亲朋好友借钱,连续跑了3个晚上,只借到84元。也难怪,那年月,人们普遍都是每月三四十元工资,300元可是一笔巨款,谁有那么多钱可出借呢?当时顾福俊全部家产是一匹白马一辆车。每天,顾福俊赶着马车从城外贩柴禾拉到大十桥卖。这是一家五口唯一的生活来源。跑了三天钱没借够,时间长了,怕是钱凑够了鸽子也买不到了。情急之—,他打定主意把马车卖了!第二天,顾福俊早早起了床,套好车赶着去了城南的骡马市上卖了300元。随即他找到潘昌仁,通过潘昌仁买到了上海周延禧的—羽灰雌和钱满和的一羽深雨点雄。鸽子买回家,顾福俊方想起:马车卖了老伴还不知道呢。他把剩下的20多块钱交给了老伴,说是马车让人借去了,这是租金。一个星期过去了,还不见马车,老伴不禁生了疑,再三追问,顾福俊吱吱唔唔地告诉说为了买鸽把马车卖了。老伴—听,哭着责骂顾福俊心里只有鸽子,没有她和儿子,把—家人赖以维生的马车都敢卖了去买鸽子。气得带着孩子跑到城北—个亲戚家住下说什么也不回来。那以后,顾福俊过起了“王老五”生活。白天他去车站、码头扛大包挣点钱,晚上,陪伴他的就是他极钟爱的宝贝鸽子。吃什么,穿什么他都不在乎。半年之后,解放军后勤部3521厂招工,顾福俊进厂当了工人,厂里工会、车间的领导见顾福俊单身——人,—问缘由也责怪他玩鸽子“走火人魔”了。领导带着顾福俊上他老伴住的地方好言好语劝解,前后一个多月,加上顾福俊的“可怜像”和指天发誓地再三保证今后决不为鸽子而不顾家了。这样,他的老伴才带着孩子回了家。—场卖了马车买鸽子的轩然大波算是平息下来。     顾福俊引进的两羽鸽子,一羽是周延禧的日本种灰雌、白砂眼,其姐为放兰州11名。—羽是钱满和家的比利时种深雨点雄、紫砂眼,本身为放兰州8名。这两羽鸽子引来南京后确实出了本事,尤其是其中的灰雌,人称“老白砂”,育出的直代鸽,在南京战绩赫赫,放北京、放兰州基本一羽不丢。南京一位鸽友用“老白砂”直代放飞5羽,5羽全部归巢且入赏,震动了整个南京鸽界。“老白砂”后代不仅飞得稳,还飞得快,先后夺得北京6名、8名,其他直代鸽参赛没有前20名之外的。后来,南京鸽友顾渡辉的千公里冠军  2000公里8名灰雄,即出自“老白砂”的血统。一时间顾福俊的名声大噪,北京、山东、河南、安徽等地的鸽友纷纷慕名前来引种,“老白砂”的后代随之遍地开花,出过马鞍山、滁州2000公里冠军。名闻全国的“二对五”中的二名鸽,是当年南京鸽友周志銮从顾福俊家中要丁一副“老白砂”的蛋,出雏后赠送马鞍山鸽友唐广胜—羽,唐广胜用此鸽与本棚的“扬州雄”相配出了一羽灰鸽,送给徐桂海,徐桂海以这羽灰鸽参赛获玉门二名,并与玉门五名配对,组成了著名的“二对五”种鸽。又在全国各地创下了无数佳绩。直到一九九六年,我在烟台张文森棚里欣赏鸽子时,他还捉出一羽雨点雄鸽给我看,带有几分炫耀地告诉我:“这是南京顾福俊家里的‘老白砂’后代。”如今南京许多鸽,尤其是远程、超远程飞得好的鸽子,都传承有“老白砂”的血统,只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罢了。毫不夸张地说,顾福俊是一位对南京鸽界劳苦功高、贡献卓著的引种、传种人。     卖血买饲料1960年至1962年,我国连续三年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农业大面积减产。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当时国内粮食奇缺。城市居民限量供应,像顾福俊这样30多岁青壮年每月只有3 0斤口粮,而他那家庭妇女的老伴每月仅27斤。粮食定量低又缺油少菜的,家家肚子都吃不饱,许多人家吃豆渣吃糠、吃野菜、打树叶吃来填饱肚子,一时间许多养鸽人杀了鸽子歇棚不养了。顾福俊一家也遭受了缺粮的饥饿,但他那浓浓的爱鸽之情丝毫不减。没有鸽子饲料,他就用星期天去乡下打草籽,去车站、码头打扫落在地上的米、麦、豆粒,然后筛去沙土,再用水洗出来晾干喂鸽子。这天,顾福俊站在鸽棚前,“老白砂”出得最好一羽直子雨点雄向他走了过来,走到近前,雨点雄歪着头看着他,接着低下头在地上东张西望,这儿啄啄,那儿啄啄,什么也啄不到,又抬起头来看着顾福俊,似乎在说:“我饿了,喂喂我。”看着心爱的鸽子饥肠辘辘的样子,顾福俊一阵揪心的难过。但是,老婆孩子也在挨饿,他再也不忍心抓米来喂了。于是他想到了卖血!下班后,他一人来到南京市血库,卖了200毫升血换了30元钱,高价买了10斤花生米、80斤玉米、45斤油菜籽。除花生米他拿出一半给家里人吃了,其余的全部喂了鸽子。半年之后,为给鸽子买饲料、添营养,顾福俊又悄悄地卖了200毫升血。这次被老伴发现了,老伴抱着他,哽咽着苦苦哀求他别再卖血了,答应和他一起想办法筹集鸽饲料。好在那以后不久,我国度过了三年灾害时期,工农业生产逐步好转起来,人民群众又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顾福俊再也用不着卖血去买饲料了。至今,南京的一些老字号养鸽人提起这事无不感慨地说:“顾福俊的鸽子是用心血养出来的!”     “棉袄雌”的由来早先,南京的鸽市在夫子庙牌楼东,每天上午九点钟光景,想卖鸽子的用竹编的壶篓装上拎到路边放着,想买鸽子的就一篓一篓的挨个看过去,然后谈价钱。下午四点钟左右鸽市散市。逢星期天鸽市最热闹,路两边卖鸽子的能排出一两百米,买鸽子的,逛着玩的,还有凑在一起聊天的鸽友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顾福俊的家住在尚书里,走到鸽市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那时候他几乎每天到鸽市逛逛。六五年腊月的一天下午,顾福俊又来到鸽市,因为天寒地冻,鸽市上没两三个人。他一眼看到一个40多岁的农民在卖一羽鸽子,也拎起笼子一看,是一羽雌鸽,神态不俗,从笼中抓出来一上手,果然是羽好雌鸽:肌肉丰满,羽质如丝绸般柔薄,墨雨点带白花,老黄眼,条羽带红,是典型的李种鸽,顾福俊喜爱得舍不得放手。他问鸽主多少钱,鸽主说15元,顾福俊一心想买,可袋里只有5元多钱。他想回去找钱,那鸽主说不能等了,要赶车回家。顾福俊一下子急了,他三下两下脱下身上的棉袄说:“我这棉袄里外三新,刚上身准备过年的,怎么也值个二十多块钱。把它押给你,我回去找钱,一个小时不回来,你就回家。”旁边的两个卖鸽人也帮着说情。卖鸽的农民答应了。顾福俊穿着小褂捧着鸽子跑回家,进门就说快找10块钱。老伴拉住他一问,才知道顾福俊为了买只鸽子将新上身的棉袄押在卖鸽人手上,跑回来拿钱去赎的。老伴又生气又心疼地骂他“鸽痴病”又犯了,连忙找出旧棉袄让他穿上,拿出买年货的10块钱给他。那时的人都诚信,寒风中,那人抱着棉袄在等着,顾福俊这才赎回了棉袄。这年过年,顾福俊过得最开心,虽然少喝了酒(老伴说他买鸽子花了钱,扣了他的酒钱),但买到了一羽他早就欲求不得,与“老白砂”后代最合配的雌鸽。     (关于“棉袄雌”的故事,有也说是“高瞎子”的事,反正都是南京养鸽前辈引种的事,姑且如上写出。)     老泪唏嘘悲亡鸽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那么老翁落泪唏嘘出声,必定伤心之极。顾福俊68岁时,曾经为了一羽鸽子被猫咬死而哭得让人动容。那是一羽淡雨点,黄眼鸽,顾福俊——手培育的一羽优秀赛鸽,在南京市首次举办放飞疏勒河2300公里竞翔中,顾福俊选送这羽淡雨点雄鸽参赛,淡雨点雄未辜负顾福俊的慧眼识才,一路奋飞,历时lo天归巢,获第三名。归巢时这羽淡雨点雄鸽累得飞进窝便趴着不动了。顾福俊把它放在纸盒里,好水好食的养在床底下,三天后才放回大棚。疏勒河3名雄,后来被顾福俊留作种鸽,任谁出多高的价也不卖。平时顾福俊进棚,疏勒河3名雄一见他,就飞近前来讨要花生米吃,顾福俊总要喂上几粒,和它说几句话。谁知,91年冬的一天晚上,不知怎么棚中钻进了猫,把疏勒河3名咬死了。第二天早上,顾福俊捧着双眼紧闭、毛羽蓬松、耷拉着头的爱鸽,先是老泪涟涟,继而唏嘘出声。周围邻居听顾大爷哭得这么伤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过来劝他,老伴又好气又不好意思地对邻居说:“没要紧事,老头子的鸽子给猫咬死了。”邻居们一听为只鸽子哭得这么伤心,出门后都忍不住笑,说他真是个“鸽爷爷”。在写这篇记实文章时,我去顾福俊家。他的老伴对我说:“我们这个老头子前生一定是鸽子转世,你看他一辈子对鸽子的那个痴迷劲。”他的儿子对我说:“老爷子爱我们儿孙,也爱鸽子,他把鸽子看作他的又一群儿孙。”应该说,这是家人为顾福俊画的—副最形象最逼真的像。,你看他一辈子对鸽子的那个痴迷劲。“他的儿子对我说:”老爷子爱我们儿孙,也爱鸽子,他把鸽子看作他的又一群儿孙。“应该说,这是家人为顾福俊画的—副最形象最逼真的像。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