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友比利时之行

2005-11-09 21:41:52

在阳光明媚的春天,我们特意踏上了前往世界赛鸽王国比利时的旅程,亲眼目睹了比利时鸽友的春赛。往年由于工作繁忙,对欧洲的访问总安排在秋冬两季,但亲临比利时鸽舍观看春赛的夙愿始终萦绕心头,2004年的春天借观摩克拉克原棚种鸽拍卖会的机会,我们终于了却了多年心愿。与中国如火如荼的常年赛制不同,欧洲鸽舍非常注重对自己赛鸽的保养,所有比赛都安排在三月底至九月底进行,冬季是完全没有比赛的,处于休息期。我们来到比利时的时间在4月中旬,恰逢复活节,时间长达一周,赛事也较平时增加了一些。4月11日上午10时,我们的比利时朋友黑塞特地区鸽会会长菲利·埃克曼带我们来到了一位在附近比赛较为出名的鸽友乔思·瓦加伦家中,他今天参加的是一场七家鸽会联合举办的120公里成鸽比赛。和所有的欧洲鸽舍类似,瓦加伦的鸽舍也建在家中的后花园,拾缀得十分整洁,鸽舍采用全木结构,离地悬空约半米,全长20米左右,隔出五间,分成种鸽棚和赛鸽棚。花园中花妍草绿,走在碎石铺就的甬路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令我们这些长年生活在严重空气污染中的中国鸽友十分羡慕,不知哪一天,中国的赛鸽才能在如此清鲜的空气中翱翔,免受暴土尘烟之害。比赛已在早上9:00开笼,瓦伦加鸽舍距离放飞点约128公里,预计到鸽时间在10:25左右,离到鸽还有一段时间,瓦伦加抓紧时间带我们参观了他的赛鸽棚。他采用的是鳏夫制,在每一个赛鸽巢箱内都趴着一羽雌鸽,正等待爱侣凯旋而归。早起铺满霞光的天空这时却变得乌云密布,4月份正是欧洲冷暖交季的时节,由于地处沿海,既有来自大西洋的西南暖湿气流,又有来自内陆的东北风,时不时还夹杂来自非洲撒哈拉沙漠的干燥季风,比利时地区天气变化迅速,时而睛空万里,时而暴雨倾盆。一见这乌云滚滚,凉风飕飕的架势,我们都觉得比赛时间要稍许延长了。埃克曼一再要求我们在到鸽时保持安静,由于这里比赛激烈,胜负只在毫秒之间,绝不能大意失荆州,而中国现在的比赛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真想邀请他们去见识一下中国的鸽赛,其实毫不逊色。离预计到鸽时间过去了3分钟,天空中现出几只鸽子的身影,在远处擦边飞了过去,紧接又过去了几拨鸽子,难道瓦伦加今天要落败了?我们可是刚刚在他的家中见识了一大堆冠亚军的奖杯,埃克曼还一再称他是周边飞得最好的几家鸽舍之一,在刚刚过去的三场比赛,他已拿了两场的冠军,可别人远处的鸽舍都归了这么多了,他的的鸽子还是一只未见,瓦伦加的面色微变了,他一定不希望在远道而来的中国鸽友面前露怯。我们的朋友埃克曼首先沉不住气了,马上拿起电话给自己的鸽友拨了过去,一阵对话过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意。原来刚过去的并非是本场比赛的信鸽,而是周围另一家鸽会组织的100公里春赛,在另一地点也在9:00开了笼,并且是侧风飞行,而瓦伦加的鸽子则是顶风飞行,难怪我们会虚惊一场了。正当我们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见门口一阵马达声响,一辆卧车停在瓦伦加房子对面的马路上,引得对门院中的大狗一阵狂吠。一老一少走下了汽车,向我们走来。埃克曼曾经对我们说过,瓦伦加参加比赛时,家中经常聚集了很多鸽友观赛,想必这也是来观赛的鸽友。当两人走近寒暄起来时,埃克曼告诉我们,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2003年比利时金鸽奖综合鸽王第三名得主:门顿·亨利,他就住在附近,并没有参加今天的比赛。10:44分过后,第一羽鸽子在空中出现了,一转身嗖的一下就钻进了鸽棚,瓦伦加马上跟了进去,抓鸽,摘橡皮环,打钟,按照比利时信鸽协会的要求,300公里以下的比赛不能使用电子计时系统,而必须使用传统鸽钟,这种传统鸽钟形如老式闹钟,比起中国鸽友的鸽钟来显得笨拙多了,但古色古香。还没等他处理完第一羽鸽子,第二羽紧跟着进了棚,接下来又是第三羽、第四羽,到10:52分,已有七羽赛鸽包括老鸽和一岁鸽打钟完毕,倒是埃克曼比鸽主更着急,不停地喊着:乔思,又有一只,乔思……临到接近11:00我们离开,瓦伦加的16羽参赛鸽已全部归巢。在当晚的成绩单上,他的第一羽赛鸽排在了第11名,冠军鸽舍的空距比他近了七公里。这期间偶尔有一两羽落在了隔壁院内,埃克曼这才说起旁边院中住着瓦伦加妻子的妹妹一家,其妹婿也是信鸽爱好者,今天同样有信鸽参赛,但两人的赛绩却不可同日而语,瓦伦加的鸽子在归巢七羽之后,那边才见鸽子,由于这个原因,两人一向言语间龌龊不断,早就知道比利时赛鸽激烈,鸽友间互相争斗反目的比比皆是,却不料连亲属间也不能免俗。两天之后的一次奇遇更加深了我们在这方面的印象。埃克曼载我们前往POPPEL镇凡龙家中,正遇上市政改造修路,我们的车绕来绕去找不到路了,这时镇边一座带鸽棚的房子映入眼帘,大家决定停车问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临街的玻璃窗见到我们向屋内招呼,赶忙让坐在一旁的老伴出门询问。问清我们的来意,老者倚在院门处,脸上立即浮现出不屑的神情:“凡龙的鸽子?你们为什么买这么贵的鸽子?我从来就不用他的鸽子!”我们一听,不由得好奇起来,要知道,凡龙在各国鸽友的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仅次于詹森兄弟,象他更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却不买这个帐,出于礼貌我们问到他养的鸽子,一聊起自己的鸽子,老者立即兴奋起来,“我有最好的詹森、慕利门!”我们借机提出想参观一下他的鸽棚,老人一听更兴奋了,把我们让进院内。这是一座典型的比利时的老鸽棚,由一座矮两层的赛鸽棚和一座矮两层的种鸽棚组成,由于年代久远,木制结构的楼梯踩上去摇摇晃晃,二层的护栏早已不知去向,看着老人在上面爬上爬下,真替他捏一把汗,他却还在提醒我们要当心。两间鸽棚看完,老人把我们引入了小院里一间破败不堪的小平房,没想到这里也挤满了各种年龄的种鸽,更没想到的是在这间灰尘满地,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的小屋内,我们竟然见到了极其优秀的詹森原棚和慕利门原棚种鸽,这可是太难得了!参观完鸽舍,我们回到屋内,老人又捧出了一大堆的老古董,包括比利时老一代赛鸽家卡特利莎、伍特斯、狄尔巴及詹森兄弟原棚鸽的足环和环标卡,由于当时人们还没有形成写血统书的习惯,这些四、五十年代的物件成了欧洲赛鸽运动的珍贵见证。在闲聊中,我们得知,老人已经是82岁高龄,老妇人也已八十有余,却还参加鸽会的比赛,当我们提出想高价购买他那几羽詹森原棚和慕利门原棚种鸽时,老人犹豫起来,埃克曼帮着我们不停地游说老人,告诉他这些鸽子将会运到中国,毕竟年事已高,三绕两绕,老人的脑子糊涂起来,不但同意把这些鸽子转让给我们,还稀里糊涂地把一大堆老古董也让我们抱走了,当捏着我们付给他的欧元时,又像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今天晚上我可以买酒喝了。”走出院门,望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前辈在风中飘动的白发,我们不禁感慨万千,他也许今天晚上睡下,明天就不会再醒,却仍如此痴情地参加比赛。在欧洲,养鸽人的数量越来越少,特别是老龄化日益严重,年青人参与赛鸽运动的越来越少,而老一辈鸽友正在逐渐消失,今年年初,赛鸽界大师克拉克辞世,走在了老路易士·詹森的前面,老凡龙仍在坚持参加比赛并且自己打钟,精神头儿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上一次我们取鸽子时还亲自为我们抓鸽,这次已经力不从心,让我们自己动手了。老胡本在我们这次造访时,也正患感冒只能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仅仅能伸手向我们问候,他应该欣慰地是还有子女继承鸽业,而詹森、克拉克、凡龙的养鸽事业则在他们辞世之后也从此不再了。联想到中国目前鸽坛的兴旺景象,我们更加坚信,赛鸽运动的未来在中国,培养未来的信鸽品系是中国鸽友责无旁贷的使命。给鸽子打完了钟,瓦伦加松了一口气,把赛鸽抓出来让我们过目,其品质确实让人称道,在每羽赛鸽的膀条下,还用红墨水染了一大片,我们正在不解,瓦伦加说,由于参赛的鸽舍距离较近,大家都为自己的爱鸽用不同的颜色做了标记,在比赛时易于辨认。告别了瓦伦加,埃克曼火速驱车来到了鸽会,作为会长,他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为鸽友记录成绩。当我们来到鸽会时,已有鸽友在拎着鸽钟在等着了。他所在的鸽会相对规模不大,今天仅有十几人打比赛,大家一帮忙,三下五除二,不到一小时就把所有成绩输入了电脑,封了钟,埃克曼又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另一鸽友家麦恩·约瑟夫家看另一场200公里从索松思放飞的比赛,也在当天上午9:00开了笼。到达麦恩家时,正好是预计的12:00到鸽时间。麦恩家的鸽舍比起瓦伦加的鸽舍又宽出了三分之一,鸽舍正前方是一片宽阔的草坪。麦恩采用的也是鳏夫制,12:02第一羽赛鸽以箭一般的速度钻进了赛鸽棚。然而第二羽归巢鸽却让人有些劳神,一下子蹲在鸽棚顶上不进棚了,急得麦恩又是呼唤,又吹口哨,还是不见奏效,这时第三羽鸽子已经进棚,麦恩处理完这羽归巢鸽,只得把与第二羽归巢鸽配对的雌鸽撒出来,一次又一次的逗引,直到第四羽赛鸽进棚之后,这位毫无累意的“爱座者”才不情愿似地回了自己的家。当天麦恩的最好成绩为老鸽组的第7名和一岁鸽组的22名。比赛结束之后照例是鸽友们晚上在酒吧聚会,在欧洲,酒吧是人们娱乐的主要场所,埃克曼首先带我们来到了鸽会的酒吧,这有些类似于我国南方的鸽友茶社,在这里喝酒的许多是鸽友,在这里交流一天比赛的心得。埃克曼神秘地告诉我们,今天晚上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是帮一位年轻的鸽友相亲,果真一个小伙子带着一个漂亮姑娘走进酒吧,径直坐在了我们的桌边,小姑娘在我们的注视下显得局促不安,桌上的几位年长的鸽友还真不含糊,把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向她,履行起相亲的职责来还挺认真。看来鸽友之间不仅仅是争斗,更多是相互关心帮助,象自己的家人一样。这天晚上,我们从一个酒吧转到另一个酒吧,在阑珊的夜色中感受着世界鸽友间的浓厚友情。由于是复活节期间,4月12日即克拉克拍卖会的当天上午,鸽会又组织了一百多公里的加赛,瓦伦加和麦恩这些战将又在归巢的当晚踏上征程,准备着第二天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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