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甘洋哥系列微型小说)
2005-12-05 14:05:00
文/陈文斌
天生口吃的甘洋哥正往鸽会报到处赶去,他一边骑着车,一边瞧着放在车头报到笼内的斑点雌鸽,心激动得就差没跳出胸膛。前一阵还在楼顶上时,他给鸽会挂了一个电话:“回,回多少?”电话那一头的粗嗓门,听出是口吃洋哥,笑呵呵学舌:“还——还没,没见鸽,你,你的回了?”一听这话,他就挂了电话,急忙下楼。可现在他又有点担心,因为刚才接电话的粗嗓门是他的哥儿们,平时常在一起说说笑笑,说了不少只可付之一笑,但却不算数的话。他很后悔刚才在电话中没有多叮上几句,得个确实的回话。唉,这要是个玩笑的话,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甘洋哥养鸽刚两年出头。这资历在老手的眼里可是学徒还没毕业,但洋哥却饱尝了养鸽的辛酸苦辣,就是一点甜头还没尝过。今年初,他狠下了心,把起棚时引进的种鸽杀的杀,送的送,只留下几羽实在下不了手的当保姆。而后再次引进了一批种鸽,并买了三十多枚大奖环。自种鸽呕雏那一天起,洋哥也在呕心沥血,精心照料。幼鸽开家,他又用了不少招数,两个月后一点“兵”,损失率仅百分七。这对甘洋哥来说可是个重大的突破,因为以往开家的损失率惊人,大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为此甘洋哥满怀信心。家飞这一关也严格操作。早上天刚蒙蒙亮,太阳刚爬上山头,他就放鸽出笼;傍晚时分也是定时开笼。经过两个月的家飞训练,鸽子可在不用驱赶的情况下,持续飞行一个小时,要是晴天的话飞上一两个小也是常有的。这又是一大突破,为此甘洋哥信心百倍。以往洋哥的鸽子懒得要命。挥红旗,系鸽哨,点鞭炮,什么招都使上了,也只能勉强飞上不到半小时。要是让其自然飞的话,也就是上天绕几圈意思意思,就停在棚顶梳羽毛或晒太阳了。私训这一关他也是不辞辛劳。先从几公里四周训放开始,而后南北对放,由近而远,直至南北都训到120多公里。而从训的次数上看,大约不少于50次。这期间,甘洋哥还贯彻防病为主的方针,辅以适量用药,所以一羽羽赛鸽被养得双眼发亮,羽毛发光,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到了鸽会起关时,洋哥再点“兵”。哈哈,还有二十八羽精兵强将可上阵。这对洋哥来说也是破纪录的。为此,他感到胜利的曙光正向他招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一关丢2,第二关丢5,第三关丢7,飞了三关正好损一半,好在能进预赛关(第四关)还有14,但万万没料到这一关竟丢了13,惟有开头说的那一羽斑点雌可进入决赛(第五关)。这一下甘洋哥斗志全线崩溃。他逢人便骂:“养了一群群,菜菜鸟鸟!”有鸽友像似讽刺又像似鼓励说:“冠军鸽也只有一羽,谁敢说不是你那一羽菜菜鸟鸟呢?”“你懂个屁屁,这雨点雌可是我保姆鸽出的,那么多名家名鸽的子代全飞‘白’了,还指望望它?”此话不假,挂环只剩一付时,正好所有新引进的名家名种鸽都用上了。时间又不允许再等,于是他就随随便便将所剩的那一付挂在保姆鸽出的小鸽双脚上。这雌出壳比正常迟一天仍无力破壳,还是洋哥用手剥壳才脱落的。长大后瘦骨嶙峋,额头尖突。平时,别的鸽子吃食都是踩在食盘上你夺我抢,而它总是躲在盘沿偷偷地啄食,或是等别的鸽子吃饱喝足了,它才慢慢地啄光“残羹剩菜”,然后怯怯地汲上几口水,飞上靠墙角的栖架上缩身眯眼。不管其它鸽子如何“咕咕咕咕”地打斗或是卿卿我我地调情,它总是充耳不闻也。但就是这么一羽不起眼的雌鸽能战到最后的关头,并让洋哥有资格赶往鸽会的报到处,并有可能让洋哥摘取桂冠,从而一鸣惊人天下知。
甘洋哥骑着车快要赶到鸽会的报到处了。他伸长脖子朝前望:那里没有人声嘈杂、一片沸腾的景象,而是静悄悄的。洋哥兴奋不已,人未到声先到,大声喊道:“我,我来报报到了!”待到洋哥办完报到的手续,其他的鸽友也先后陆续来了。不一会儿,隔着一扇玻璃窗的电脑屏幕上的排名也出来了。第一名是别人,第二名不是他,第三名依然花落别家。对此,甘洋哥能理解,打鸽钟有先后,加上空距有远近,最先来报到的极有可能排名不会在最前面。但是排名排到了二十多名后,甘洋哥还不见自己的大名出现在屏幕上,这才跳了起来,拨开人群往前挤:“我,我我的名字,在在哪里里?你们有没有搞错错啦!”粗嗓门隔着玻璃窗摔出话来:“我们没搞错,你才搞错了,你来看,左右脚环末尾四位数不统一,按比赛章程规定取消夺冠资格。这是没商量的。”甘洋哥不服气地抓起那雌的双脚,对着两枚大小环大眼瞪小眼,直瞪得眼珠起了泡。瞪罢,他双脚一顿,大腿一拍,得得得了好半天也没得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