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听泉论鸽:眼志是场梦
2011-06-22 9:52:09
每次走入鸽棚前,路过装满饲鸽用品的工具柜,眼光透过玻璃窗都能看到那个古铜泛黄的老鸽镜。讲历史,这枚鸽镜比我年龄还长,应该是上个世纪60年代文革前后的产物,算是两位养鸽叔父留给我不多的纪念物之一。
这枚鸽镜,见证了我四岁开始钻鸽棚,后入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再到独立养鸽的整个30余年岁月。当我把它从两位叔父手中继承下来,开始若有其事地把玩,正经八百有板有眼地学着各种眼志理论并以此为工具来实践,距今也该有20余年光阴。不仅每次赶鸽市,必定镜不离身,到后来18岁进入大学,在山城重庆,这枚古铜色五倍鸽镜也是我的“看家宝”。每每到了周末,赶着公交车冲到石桥铺鸽市逛上整整一个上午,欣赏各种待售之鸽,算了却大学四年无法养鸽的那点儿苦闷心情。
在回头看儿时接触到的“李鸟”“双阳”“吴淞”……“面砂”“底砂”“二层砂”“全墨底”“粉二红”“全浮金”“红黄水”“绿水”“挂蓝”“挂墨”“枯鸡黄”“深紫桃”“水白兰桃花”“烟灰色面砂”“牛肉色面砂”“清油色底板”“鱼鳞甲”,内线口的“荷叶边”“锯齿口”……毫无疑问,眼志理论是中国赛鸽的特色和原创,知识产权无疑属于华夏。不知眼志理论的起源,估计上海应该是发源地,毕竟大上海是中国现代赛鸽故乡。要说到眼志理论登峰造极之处,非四川莫属。幅员辽阔,养鸽人数近十万,每年发行160多万足环的四川,因赛线的艰难,气候的变幻,催生了一套又一套眼志理论和派别。鸽友们大都希望能从中把握赛鸽实践的真谛,从前是找到“飞最远”的那只,今天是找到“飞最快”“飞雨天雾天”“最能翻山越岭”的那只冠军。可想而知,4岁开始的我,受到的是最高深之眼志理论熏陶。
“眼志是场梦”,这是荷兰好友夏拉肯的名言。等我学成而归,游历欧美,遍访名家,欣赏大大小小名鸽;再回忆自儿时起数十年来接触到上海入川的上百羽超远程精英,从玉门、西宁、张掖、煌源、苏勒河、哈密、清水到鄯善:什么眼睛都有回来,什么眼志都有冠军。
眼志说到底是赛鸽家族遗传特征的反映,是赛鸽自身健康的指针。要想在眼志中寻找把握一只鸽子可飞多远,能飞多快,必然最后摔个大跟头,两手空空一无所获。蜀中眼志大师,我的好友成都老苏,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开创连续三年1500-2000公里超远程夺冠的奇迹,被尊为“鸽界西南王,赫赫三年冠”。其眼志理论可谓登峰造极,遗憾的是,从此20年来,老苏几乎每年送上选手鸽到超远程,只只都是其眼志理论照耀下“必归”的好货。可惜,事与愿违,20余年来,再没见有鸽归巢。
眼志是场梦。在现代赛鸽发源地的西欧,无论短、中、长距离其培育过程都没有这个理论来指导。如同羽色那样,可以把眼志理解为个人对赛鸽的一种喜爱和偏好,但事实早已证明“眼志和赛鸽的飞翔能力无关”“眼志和赛鸽的飞翔速度无关”。就是得到只绝版眼志的冠军,你也无法断言它是否具备优秀的遗传能力,它的子代,飞出好成绩的,是否遗传到那美妙绝伦的眼志。
生得“正”是一切冠军眼志的特点,也可以说是所有好鸽的特征;花哨的眼睛,除了迷惑人,剩下的就只有“巨大”的商业“钓鱼”价值了。
那两位爱鸽如命的叔父,早已逝去多年,唯有这枚鸽镜,始终陪伴着我;到今天已很少把玩,偶然有优秀赛绩鸽归来,要是天气好心情佳,偶尔会拿出古镜看看爱鸽究竟什么眼砂。于是乎,此时此刻,那些眼志课堂上曾经如此神秘如此梦幻的精彩的名词会一一跳出脑海:“面砂”“底砂”“二层砂”“全墨底”“粉二红”“全浮金”“红黄水”“绿水”“挂蓝”“挂墨”“枯鸡黄”“深紫桃”“水白兰桃花”“烟灰色面砂”“牛肉色面砂”“清油色底板”“鱼鳞甲”,内线口的“荷叶边”“锯齿口”。
眼志是场梦,梦醒时分,朝霞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