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乡“破网行动”始末      □ 陶永康        用粘网或拉网来捕获过路的赛鸽，是中国大陆近几年才出现的不法行为，过去只是在台湾省出版的鸽刊上看到关于黑道人物网捕赛鸽勒索赎金的报道。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北京南郊以及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地区曾发生过较为严重的用自制火枪射杀过路赛鸽的事，警方也曾打击过。 1992 年国家公安部发布了关于收缴枪支弹药的通告并且颁布了关于枪支、弹药的管理办法。随着大批枪支弹药被收缴，射杀信鸽的行为几近绝迹。但网捕赛鸽的行为与日俱增，伴随着赛鸽事业的升温与发展，“网鸽”成为华北某些地区农民的家庭副业，并正在向职业化发展，而且已经有“产、供、销”一条龙的雏形出现。   当你驾车沿京珠高速路行驶，你很容易就能发现高速路两侧的粘网。驶下高速路，驾车深入村镇，不难发现在有些住宅的房顶张挂着巨形的粘网，撑起这些粘网的支撑物有些还是较为原始的竹竿，而有些已经发展成用钢筋焊成的三角形铁塔了，铁塔顶部装有滑轮，粘网升降自如，相当专业。   赛鸽事业快速升温，赛鸽价格不菲，而种粮、种菜虽也能养家，但终日脸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掉地上摔八瓣，哪有架网捕鸽轻松自在？一旦网住名家鸽、外国原环鸽，转手就是几百、几千，不比种地强吗？而今拜金主义盛行，不择手段致富，谁还顾忌缺德？谁还顾忌违法？挣钱发家是第一位的，谁也挡不住“社大爷”奔小康！电影《青松岭》里有个叫钱广的说：“吃饭靠集体，花钱靠自己”。而今不仅吃饭要靠自己，花钱更得靠自己了！只要是能挣钱的事，都有人去琢磨，只要有一个人靠一个行当挣到了钱，立刻就会有许多仿效者蜂拥而上。而且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华北地区，尤其是邢台、邯郸、保定一带的“网鸽业”就是这样被催生、刺激起来的。有人诙谐而又不无担心地说，再不好好管一管，用不了几年，网鸽的人也会成立他们的“网鸽协会”，说不定也会推举出“主席”和“秘书长”呢！   2006 年 4 月 26 日一次秘密的策划会议在京召开2005 岁末的时候，《飞翔》播出了反映山海关和辽宁绥中有不法份子网捕过路赛鸽的电视专题片——《泣血的归途》，在信鸽界引起强烈的反响。这种现象不止山海关和绥中有，在冀中一带十分普遍和猖獗。这对于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信鸽界来说，是眼中钉、是肉中刺、是切肤之痛！   2006 年 4 月 26 日 下午，在北京大宝饭店会议室，一个打击网鸽的专题会议召开了。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信鸽协会的主要负责人林鸿明、宋智海、刘兴科到会，中鸽协副秘书长黄强出席。中国教育电视台《飞翔》栏目的主创人员和《赛鸽天地》杂志的三位编辑全部到场。会议简短但目标明确：在冀中地区来一次打击网鸽的行动。时间定在 5 月 20 日 第七届信鸽国家赛开笼当日。具体地点由河北省信鸽协会提供，但在本次会议上不公开，以防走露消息。会议商定，本次行动三家鸽会均派人参加。河北省信鸽协会负责联系警方，《飞翔》 和《赛鸽天地》负责事后的宣传报导。会议还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严密封锁消息，把“知情者”控制在最少的数量，最小的范围。    当然，只有河北省信鸽协会最清楚， 5 月 20 日 这一天，“破网行动”的锋芒所向到底指向何方。因为他们从 2005 年秋天开始已经展开广泛的调查，并对重点地区录了相。  2006 年 5 月 20 日 ，“破网行动”直指柏乡    5 月 20 日 是第七届中国信鸽国家赛开笼的日子，“破网行动”定在这一天更显得“师出有名”。 5 月 20 日 早晨 6 点，郑州赛区鸣枪开笼， 6 点 5 分，在拍摄完郑州赛区气势磅礴的开笼盛况之后，《飞翔》和《赛鸽天地》的记者立刻驾车驶离司放场地，沿京珠高速公路风驰电掣一般直奔河北省柏乡县。柏乡距郑州约 400 公里。 10 点钟我们要到高速公路柏乡出口与等在那里的三省市鸽会领导和公安人员汇合。一定要争取先于北飞的鸽群抵达柏乡。   10 点 30 分，我们的车驶出京珠高速柏乡出口。河北省、北京市、天津市鸽会、邢台市鸽会、邢台市公安局林业分局的两位同志和邢台电视台的摄像师早已在那里等候了。这时我们才知道，这次破网行动的目标在十五里舍甫村，车队旋即向十五里舍甫村前进。    与网鸽贼面对面    十五里舍甫村的网鸽贼架网的地方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村边水塘四周架网，以水为诱饵，吸引在高温天气下长途飞行的赛鸽就范。另一种是在自家房顶上架网，守株待兔，坐享渔利。因为柏乡是大群赛鸽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昔日架网的竹竿已被钢筋焊成的三角架代替，想必是网鸽见到了效益，有能力增加投入更新设备了。   一行人先奔村头水塘，还没下车就发现水塘四周都是粘网。看到包括警察和摄像师的大队人马到来，网鸽贼像兔子一般逃窜了。“烧！”所有在水塘边缴获的粘网被付之一炬。刚刚烧掉水塘边的大网，就有一群过路鸽义无反顾的落下来饮水，它们若早来一步，今天就有家难回了。毕竟有邢台市林业公安的林会芳科长和另一位女民警打头阵，执法行动最初还比较顺利。所到之处拆网、烧网，还算顺畅。但后来还是遇上了两户难剃的头。   其一:在拆除一户农民房上架设的大网时，突然从里院窜出来一个穿着警服的年青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的网！你们凭啥拆我的网？”那气势汹汹、颐指气使的派头又有谁能看出这是一个假警察呢？（四十天以后，通过柏乡警方调查，我们才知道这个人只不过是交警大队的一名“协警”）。但他不可能挡住真警察的执法行动，他家屋顶的大网被依法拆除，烧毁。   其二:在村北头一家农户执法时，发生了激烈的对抗。这家屋顶上铁塔高竖，两张大网组成一个直角形，网高达 20 米 以上。一看就是个“网鸽专业户”。林会芳科长上前叫门，里面无人应答，只听见数条犬在门内狂吠。再换人上前叫门，这次里边有了动静，仍然不开门，只是从里面用刀拍打铁门，分明是在恐吓示威。林科长打电话请柏乡县 110 指挥中心派警力增援，不久当地派出所两位民警奉命赶到，上前叫门。说明身份后里面仍不开门。民警打电话叫来了村长，村长叫门也无人理睬。弄得村长无趣，竟脚底下抹油，打道回府了。现如今的村干部，也许只顾“带头致富”了，显然不如过去的“生产队长”有权威、有力度。门里门外就这么僵持着。这时一群约六七只鸽子从南向北疾飞，凭飞姿一看就是比赛途中的鸽子，飞行高度约 20 米 。粘网是用极细的黑色锦纶线织成，鸽子不容易看见。这一小群鸽子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撞在网上，有三只坠入“网纲”下面的兜中，被网了个结实，其余的被弹回来，掉在房顶上，改变方向，落荒而逃。见有鸽子中网，门外的人都急了。协助执法的邢台鸽会的两位小伙子攀上了房，去解救中网的赛鸽。《飞翔》的摄像师也急不可待的上了房，把邢台鸽会两位小伙子解救鸽子以及房顶上激烈对抗的镜头拍了下来，让全国的鸽友都在屏幕上看到了一老一少两个网鸽贼的狰狞面目，我敢断言，这父子二人在当地绝非善良之辈，一定是“杨志卖刀”时遇到的“泼皮牛二”一类的人物。由于是初次打击网鸽犯罪，没有经验，再加上网鸽贼凶恶猖狂，本应拿到的证据——中网的三羽赛鸽被网鸽贼抢夺了回去，失去了用法律制裁网鸽贼的重要物证。虽然这一家的大网也被拆除烧毁，但本次执法行动留下了一个遗憾，这个遗憾以及网鸽贼口出狂言的嚣张气焰让三家鸽会耿耿于怀，他们发誓：为了维护会员的利益，非要依法办了他不可！   三家鸽会联合向柏乡县公安局报案   2006 年 7 月 10 日 上午 10 点，三家鸽会的领导人林鸿明、宋智海、刘兴科、隋燕龙、陆建国、姚军在京石高速公路西兆通服务区集合，他们要去柏乡县公安局报案，要求严惩那非法网鸽并抗法的父子二人，并要求调查身着警服参与网鸽、阻拦执法的年青人的真实身份，给予严肃处理。三家鸽会在事先准备好的报案材料上郑重的盖上了公章。   《飞翔》栏目记者曹国良随行拍摄。中国教育电视台为此次采访专门开具了介绍信。   三家鸽会此行携带的证据包括：《飞翔》记者 5 月 20 日 在现场拍摄、 7 月 1 日 在中国教育电视台播出的节目光盘和天津信鸽协会网站记者小黄于 5 月 20 日 在现场拍摄的照片。   柏乡县公安局政治处郭主任热情接待了远道而来的三家鸽会领导。郭主任收下了“报案材料”以及光盘和照片。他表示，一定依法办案，认真调查、严肃处理。   7 月 14 日 柏乡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白大队长向三家鸽会和《飞翔》栏目通报案情。他说，政治处向局领导汇报了案情，领导很重视，责成治安大队从重从快处理。治安大队立即传唤了那父子二人并将自称负有主要责任的“父亲”行政拘留，并依法搜查了他家的鸽棚，没有查到外地的鸽子（显然已经转移——作者注）。架设大网的铁塔，在 5 月 20 日 的执法行动以后，父子二人觉得风声日紧已经主动拆除了。那个身着警服参与网鸽的人已查清，他不是正式的公安人员，只是一个“协警”，已责成交警大队对他作出处理。    柏乡网鸽案尽管没有像涿州网鸽案那样做到“人脏俱获”，使网鸽犯罪嫌疑人受到应有的制裁，但毕竟让气焰嚣张的网鸽贼尝到了“县大狱”的味道，知道了法律的尊严。在当地会起到一定的威摄和教育作用，同时也为警方和信鸽协会打击网鸽犯罪积累了经验和教训。